这辆卡车里装的是来自辽宁的山羊,凌晨四点多,天色还一片漆黑,已经有很多人聚集在这里等着抓羊。
5点整,车门被打开,一场抢羊大战开始了,几个动作快的三两下爬上了车顶,抢占有利位置。这些人大都眼明手快、动作熟练,一会儿功夫,一车羊就被抢得差不多了。
记者高洁:“这里是江苏省苏州市藏书镇的山羊交易市场,从每天早上5点开始,这里就是这样一副热闹的抢羊场面,,来抓羊的人来自藏书本地、苏州、上海以及江苏其它地区,他们抓羊只抓五、六十斤的羊。”
记者:“为什么要五六十斤呀?”
山羊经纪人:“那个肉质好呀,出肉率高。”
山羊经纪人:“五六十斤的羊肉质嫩一点,那种老羊它肉老一点,不好吃的。”
这些山羊都要被在运到藏书人开在各地的羊肉店,做羊肉是苏州市木渎镇藏书地区的传统产业。杨林泉的羊肉店开在藏书的羊肉美食一条街,他告诉记者:做藏书羊肉,必须选用活羊,而且以五六十斤的山羊为好。
杨林泉:“我们要50斤左右的毛羊,杀下来20斤左右的羊最好。像这种羊肉最好了,不胀不肥,三层肉就最好了。”
记者高洁:“在藏书的每一个羊肉馆,我们都可以看到这样一个木桶,这种木桶是烧制藏书羊肉必不可少的一件东西,过去藏书人的祖辈就是用这样的木桶烧制羊肉,这种传统延续至今已经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了,而现在藏书人每年要用这种木桶烧掉60万头羊。”
杨林泉:“这个木桶是老祖宗传下来的,不容易烫手,烧出来的东西好吃,这样碰上去不会烫,如果铁锅一烫,就全部是泡了。”
记者:“这个木桶底部是什么?”
杨林泉:“底是铁锅,铁锅烧出来东西好!”
杨林泉:“木桶卡在铁锅里面。”
杨林泉从小跟着父亲杀羊、烧羊,学得一身好手艺。过去,老祖宗在木桶里只煮羊肉,杨林泉在传统做法上做了创新,把羊的心、肝、肺、肚,等全身各个部位都放进木桶里煮,煮好后再拼成一桌全羊宴。
杨林泉:“里边煮的是羊肉,羊肺,羊肚,羊脚都放在一起烧,烧两个小时肯定好得不得了了,不能超过两个小时。 ”
记者:“为什么不能超过两个小时?”
杨林泉:“上了两个小时汤要发青的。”
全羊宴让杨林泉的生意越来越好,老杨却遇上了件头疼的事,那就是吃羊肉的人越来越多,羊却很难买到了。200 3年春节前的几天,正是吃羊肉的旺季,老杨却因为收不到羊,不得不在腊月二十这天,提前关门歇业。
杨林泉:“到了腊月二十,我们收羊的都回来了,他有人来吃,我们没有羊了嘛!”
藏书位于苏州西郊,因纪念西汉名臣朱买臣发奋读书而得名。明末清初,藏书的农民就开始烧制羊肉,沿街叫卖。清末开始在苏州开店设坊,并不断扩散到江浙沪地区,人称“藏书羊肉”。
藏书所在的千年古镇木渎,是乾隆六次下江南的地方,也是江南著名的水乡,随着当地旅游业的发展,来这儿的人越来越多,藏书羊肉也成为长三角地区的一道名吃。
上海顾客:“都知道,苏州有名的藏书羊肉吗,在浙江、江苏这里都是比较有名的嘛!”
在藏书的街头巷尾,随处可见这样的羊肉店,当地人称为夫妻老婆店。随着藏书羊肉的名气越来越大,当地的藏书羊肉店也越开越多,越开越大。2003年仅这条街上的藏书羊肉店就达三十家,羊肉出现了紧缺,杨雪凤的夫妻小店,就经常为了收羊大伤脑筋。
杨雪凤:“到无锡呀什么地方都去收羊的,就这样的。”
记者:“是不是每次都能收到?”
杨雪凤:“有的时候收个两只,有的时候收不到。”
在这种情况下,2005年,当地政府通过招商,建了一个山羊交易市场,召集山羊经济人组织羊源。但没想到的是,有了市场,羊的紧缺问题没有得到缓解,反而更紧张了。
藏书山羊市场经理蒋进根:“抓的人多,羊呢,就是三天两头来羊,就是不天天到羊,就这样货源紧张,要抓嘛没有羊。”
从2005年9月开始,抓羊的人有时一天多达有3、4百人,货源时断时续断、供应不上。江苏新沂的山羊经济人娄云奇,意识到这是个发财的好机会,就设法从内蒙古进了一批羊,因为他听说内蒙古的羊质量好,出肉率高。2005年1 2月,内蒙古的羊终于运到以后,指望借此大赚一笔的娄云奇,却发现他失算了。
山羊经纪人娄云奇:“想的有人要吧,然后养肥一点有人要嘛,哪知道他们不要。”
明明是缺羊,羊来了怎么又没人要呢?原来,内蒙古的羊是长毛羊,肉质偏肥,而五六十斤的短毛山羊肥瘦适中,是做藏书羊肉的最佳材料。
娄云奇:“比这个羊毛长,它那个那么长的毛,这个才这么长一点,短毛这个肉精,长毛那个肉肥,人家不愿意吃的。”
两车长毛羊让娄云奇亏了1万多元,接着他把足迹踏遍东北、陕西,四处寻找短毛山羊,现在每年经他手的短毛羊就有10万头。当地政府也通过招商,吸引甘肃、新疆等地的短毛山羊来市场交易。
记者高洁:“每年的8月中旬到春节这段时间,就到了藏书吃羊肉的旺季,那么到了这个季节,除了在本地开店,更多的藏书人会走出去到外地开店。到了2005年,除了本地的几十家店之外,在那一年走出去开店的人达到三四千人,货源出现了异常紧张。”
从2005年起,藏书人在江浙沪一带开店的人逐年增加。傅晓明2008年9月在苏州开了家藏书羊肉店,在外开店最大的问题就是本地很难买到羊,傅晓明想到去藏书的山羊市场采购。
傅晓明:“在苏州呢,还是比较方便的,因为一个配货车从那边拉过来的话也就是35分钟,这样子呢,从货源上,有所保证。”
今天早起,傅晓明就派了两个人手,从市场抢购了十几只山羊。
傅晓明:“我们用公的来做成这个红烧,用母的来做成这个白烧,公的山羊呢,比较顽皮,它的肌肉比较结实,然后那个母的小山羊呢它比较嫩,所以说它用来熬汤比较合适。”
现在像傅晓明这样在长三角一带开店的人有6000多人,他们每天早上都要来藏书的山羊市场抢购山羊。每天凌晨,这里都是一副热闹的抢羊场面。
记者:“今天抓几只呀?”
羊肉店经营者:“抓四个。”
记者:“是哪儿的?”
羊肉店经营者:“我是太湖。”
记者:“你是从哪儿来的。”
上海山羊经纪人鲁加强:“从上海。”
记者:“每天都过来吗?”
鲁加强:“每天过来的。”
记者:’你从哪儿来的?”
太仓山羊经纪人童红安:”江苏太仓。”
记者:“‘离这儿多远呀?”
童红安:“100多公里吧。”
2007年,有6000多藏书人,在江、浙、沪一带,开了1600多家羊肉店,而这些店主要都来藏书的山羊市场采购山羊,山羊市场已经成为各地藏书羊肉店的大后方。2007年,藏书地区总消费山羊60万头,产值达3个亿。
苏州市吴中区区委副书记孙卓:“我们想就是今后这个市场,就是要面对华东地区,江浙沪一带,就是成为一个集散地,今后让更多的人,就是要吃羊肉,买好羊肉,吃好羊肉,就到我们苏州吴中的木渎来。”